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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篇小说:《凤凰二重奏》

时间:2020-06-18 06:54来源:中国艺术新闻网——中国 作者:admin 点击:
1993年秋天,我回海城侄女家探亲,正吃午饭,忽听窗外人声嘈杂,一个女生在窗外喊我:"苏老师,沈怡跳海了!" 我放下碗筷,冲到后街,这里离海很近,只见一大帮人,围在海边

1993年秋天,我回海城侄女家探亲,正吃午饭,忽听窗外人声嘈杂,一个女生在窗外喊我:"苏老师,沈怡跳海了!"

我放下碗筷,冲到后街,这里离海很近,只见一大帮人,围在海边的一辆出租车前,正将一女的抬进出租,待我冲到车前,车已向海城医院急速地驶去了!

我在海城师范教书近三十年,很多学生都淡忘了;但沈怡尚能记起,她好象有几大特点:身材苗条,古典女性美,精致的高鼻梁如古代仕女;双目如深不可测的湖水,微弯的双眉如新月;白净的瓜子脸上,衬着樱桃口,开口一笑,皓齿盈盈,令你神往。但她不爱笑,略显忧郁。女生们说她忧郁的象美国总统里根;男生们说她不象现代人,仿佛从远古走来的冷面桃花;也有人说她是从月亮来的冷美人,若给她一条蓝绸绸子舞起来,在天女散花中,绝辨不出是人还是仙女?一一因她冷漠孤傲难接近,加之外型美,学生送她"小嫦娥"绰号!

她的第二特点是不善言词,很低调;第三特点是喜欢做替补队员一一

1966年夏天,我与丈夫于怀礼被分配到海城师范。这是个地区级的师范院校。在校时,我是舞蹈专业;于怀礼是声乐系。因他在校成绩优异,又是党员,到海城师范后被委以声乐系副主任。我们刚工作两个月,就来了如火如荼的史无前例。不巧我又怀孕了,反映很重,不仅跳不了舞,而且坚持上班困难,不停地吐,啥也不想吃,只想躺着。而那场声势浩大的史无前例,恰在最初的一年多,是任何人都需介入,此是检验你是否先进的试金石。我们舞蹈、声乐的课程本不多,每周也只七、八节课,纯属师范的调味品;突发的变故,我们这两个系突然被抬上了天一一学生迅速形成了两大派,自发地出现了两大宣传队,主要靠文娱来宣传自上而下新来的指示及语录歌,必须当天做到家喻户晓。海城文化馆,大约是处级单位,这个多年冷门的机构,瞬间火了,并成为我校的主管部门,直接插手师范两大派的文化娱乐活动!该文化馆的冯馆长提出:谁跟不上形势马上滚出师范!

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我措手不及,我同丈夫商量,不要这孩子了,想去做掉。但丈夫不同意:说,第一胎就流,对以后怀孕是否有影响?而且,我都往三十奔了,不应有个孩子吗?我哑然,身为人妻,不想生育,讲不过去,就未去做人流;但,青少年们对文娱的狂热最易点燃,瞬间,我便成了两派热争的香饽饽一一因为很多学生是文、史、哲、数、理、化及心理学等专业,并不懂文娱。他们狂热地加入队伍,却又渴求我的组织及技巧指导;他们要在各种场合的演出中,从气势上压倒对方的一大派!

而我因啥都不想吃,几乎没力气应付他们的邀请。我丈夫提醒我:"将你的文艺骨干挑出来,你组织,让她们去教,不就行了?"

有道理!我急忙开始"点兵"一一楊丹与李红是舞蹈尖子,各领一组舞蹈队;华小青是唱花旦的戏曲尖子,王素平是唱老旦的,她俩各负责教唱歌曲;但男演员很难挑出骨干:多数不行。我绞尽脑汁选出了三个:一个是班长陈浩;一个是文娱骨干姜林;一个是学生会主席孙书平。并找出了两个管幕后服装道具的两个大个子男生:肖克明和王耐军,他们力大,让他们扛那些道具布景之类的,在后台服务。

我丈夫看完了我的列表,问我:"怎么没有你常唸叨的"小嫦娥呢?"

“她呢?在运动未来前,是我常抓的校队骨干,演的太多,她班那些没沾着文娱的女生,是羡慕嫉妒。而她对文娱又没兴趣,全是被我抓来的。最近听说她父母都生病了,她老跑医院,累的耳朵上火,失聪了!太可惜了!她说她愿到幂后帮助管演员的服装等。"

一一我正在想沈怡她们17岁花季的样子,冷艳中藏着善良、清纯时,楊丹开车来接我:"苏老师,咱们去医院看看沈怡。"我随她上了车。

(二)

我们在医院走廊,意外碰见了那个驼背厉害的王桂香。楊丹一见"驼子"来了,脸色难看:"桂香你来干啥?沈怡看见你,病会更重的,你快回去吧,你别火上浇油了!"一一她俩的对话让我糊涂。"驼子"见了我:"苏老师你好!”不冷不热地同我握手。我也是礼貌式地点点头,也不热情一一二十多年前我受的那些折磨,都与她有关,,,,

我顾不了多想,急忙进沈怡的病房,一大堆人围在哪儿,我问王耐军:“她丈夫咋没来呢?"王耐军吱唔着,在外地,正往这赶。"沈怡喝的海水太多,已近死亡,医生们在抢救,,,,,

我见沈怡仍在昏迷中,又插不上手一一她的同学和家人,自动排了班轮流看护。我与楊丹从医院出来,楊丹对我:"苏老师,我陪你去海边走走。"我说:"好。"

仲秋季节,下午三点的阳光还算冷暖适宜。在漫长的海岸线上,我与楊丹缓缓地漫步,单调的影子与宽广的海,织成了一道不协调的风景线。我的心情很沉重,我问楊丹:"沈怡何故想死?"楊丹有些支唔:"我猜两个原因,一是孙书平感情上的背叛,二是,,,"她尚未说完,我就打断了:"不可能,当年孙书平最喜你同沈怡,他追了好些年吧?那孙书平,喜欢你这舞蹈精灵,先追你,咋又变成她了?你好象嫁给了冯馆长的儿子?你现在过的怎样?"

我只是随便一问,不料楊丹却坐在沙滩上放声大哭,一时将我弄糊涂了一一因为1967年我忙于生宝宝,没注意他们少男少女们的恋爱之事,竞惹的楊丹勾起了自己的伤心事!

楊丹只顾大哭,刚想对我说什么,华小青和王素平来了,请我去赴晚宴,我们几人又匆匆上了车。

吃过晚宴,因有华小青送我回侄女家,楊丹先告退了。我问小青:"今天我一问楊丹过的咋样,她咋就放声大哭呢?"

小青说:"苏老师,后期你忙着生宝宝,沒空管我们了。可你还记得"驼子"甩鞋的事件吧?"

我象触电似的,打了个哆嗦:"记得,,,,噢,我到家了,咱们明日聊!"我下车回侄女家里。

(三)

回到侄女家,我竟彻夜未眠,,,,,

史无前例刚开始,就打乱了班次,不上课了,不管丑俊的男女生,都往宣传队里涌。未有"驼子”因驼背严重,相貌太差,两派都不要她,都说在队形里不好安排。"驼子"找楊丹,楊丹说,她无权决定。"驼子"又找了几个小头头,都说不愿意接受她。王耐军和肖克明是两个贪嘴,讽刺"驼子”:"你上去,把观众吓跑了怎么办啊?"正在大家都对她不屑一顾时,她却爆出了一条消息:这校的副校长陈勇志是我家婊亲,看谁敢不让我上台!

王耐军迅速地将"驼子"有后台的消息告诉了大家,可谁也不拿此当回事。而后是不到半月,陈勇志将60%的师生组在他的摩下,将正校长挂起来了,他自称一把手。而且,他们连篇累读地批我借怀孕,不积极,小资情调,逍遥派等等;给我丈夫扣了一堆白专帽子,并撤了他声乐系副主任的职。老于气得要去省教育厅告陈勇志!被我拦下了"有用吗?"

"驼子"领王耐军看那一片片的批我的文章,自豪地说,这些都是我婊亲哥哥亲自写的!

我勉强坚持上班,身心特别累!回家见老于在抽闷烟,也不吭声。我烦闷地将窗都打开,闻着烟味,我就去水池边呕吐,,,

肖克明与拉大提琴的姜林比较灵活,他们来我家同我说:"苏老师,我俩想个办法,让"驼子"上台,放在最后一排的角上,下场快,而且离前台远,台下观众就很难见她驼背。我想了想:"行啊,叫她上吧。"

"驼子"终于成了文娱大军的一员。她很会拿捏,经常因演出回来,满身汗臭,支使沈怡去打水,沈怡看她几眼,推个小平车去伙房,装十暖瓶水推回女宿舍,"驼子"眨着眼,戏谑沈怡:"有劳你这天上的"小嫦娥"了,谁叫你失聪,运气不好呢?沈怡故意傻傻地一笑:"赶快洗吧。"转身就走。

可能因为让她上了舞台,小"驼子"去副校长那汇报了,批我的文章暂时搁下了;但楊丹告诉我,陈勇志与冯馆长经常在一起,"驼子"告诉楊丹,陈勇志想让冯馆长在教育系统扩大他的影响,干正校长的职务。而冯馆长的女儿冯秀菊选择留在楊丹队,难道也是为了掌握情况,向冯馆长汇报?因原班子对于怀礼很重视,要培养老于做副校长的接班人。大约因此若的祸,连我同老于在大学的正常恋爱,也被批成小资情调,我怎么也理不出头绪,常为此睡不好,第二天头昏,睁不开眼,,,,

在此当口,沈怡却在晚上悄悄给我送来了一点水果,她只对我说了句话:"老师,"驼子"与冯秀菊挺好的,去过冯馆长家。"我嗯了声,疲劳极了一一怀孕后心情不好,就觉得身上的孩子特别重,己经五个月了,我真恨不得将这孩子扔出窗外!我看了"小嫦娥"一眼,问她,"你咋老用方巾包着头和脸啊?"沈怡笑笑:"老师,晚上演出时间太长,而且天天要到基层,包着脸可以偷着打盹呀。"她这一句,反逗笑了我。我说她:"那么美的脸,竟包块蓝方巾,我给你块红的。"我从抽屉找出一块淡红色方巾,递给她:"明天用这块包头。"她说;"好,听老师的。"

没想到送她这块方巾,她却以此救了我的场一一

己近元旦,全海城地区的调研由师范牵头,在这里筛选后参加省里的调演,省里选出精品,去京汇参加汇报演出。我虽多次被批评,但在该校的业务仍是一流,因此,我坐在幕后覌看每个县送上的最佳演出。我们师范是将最好的歌舞联唱放在最后的压轴戏,这一庞大的队伍上场后,有藏舞,新疆舞,延边人民的舞,分组一块块地表演。楊丹的独人舞美极了,她的身段、脸型、表情、对舞蹈的领悟,都堪称一流!在她象风凰开屏的翩翩起舞下,后面一大片舞者都跟上来了!虽是几块服装组合,但因她们都是十六、七岁的少男少女,仿佛从天空掠过的群鸽,那些粉红色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激情,对革命理想的憧景!台下静悄悄地等待落幕时站起来鼓掌,因为这是最后一个压轴节目。恰在最高潮的关键时刻,"驼子"穿的方口布鞋,有一只扣子掉了,她的一只鞋甩向了乐队拉大提琴的姜林手上,姜林一慌,大提琴拉弓的手向前一滑刹不住,嗤地走了调,声音很长,与那黑管,高音胡形成了强烈地嘈杂,乐队傻了,乱套了!台下的冯馆长和副校长气得呼地站起来,楊丹吓傻了,我惊呼"完了!"一下坐在椅子上,脑袋一片空白,,,正值此时,只见沈怡将头上的淡红色方巾抹在脖子上,飞快从一侧赶到楊丹对面,口里唱着:"万泉河水,清又清,我编斗笠,送红军,军爱民来,民拥军,军民团结一家亲,一家亲!"楊丹马上明白沈怡来救场了,沈怡一开口,她就合上唱,并与沈怡开始了二人芭蕾舞!一一我傻了!我从未教芭蕾动作,她们怎么会呢?但后面的一大片不会,我悄传递:"大家快合唱,按民族分堆,将她俩围起来。"那一大片人迅速分成了几堆。但乐队接不上,姜林说:"她们唱第二段时,听我的"起"字。"于是乐队在第二段跟上了。为了效果,乐队将此曲拉了三遍。因这是一首抒情歌曲,需慢慢品味。楊丹与沈怡是舞蹈尖子,有较好的舞蹈素养,她们将平时学的全调出来了,随词意即兴出一串串优美的动作,柔软的身段,甜美的嗓音,如阳光的笑脸,美丽的丹风眼里满是对红军的热爱!那块我送给她的方巾,在她的旋转中,仿佛海南女兵脖子上红巾在飘动,在召唤姐妹们来参加革命!这舞蹈美伦美唤!台下的人全都站起来了,掌声雷动!

只有我,因这一惊一吓,觉得快不行了,豆大汗珠往下滴,几乎动不了,女生们与老于赶快将我送进了医院,,,,

(四)

经过医生们的护理,我终于保住了胎儿,我们夫妇松了一口气,但不能马上出院。

"驼子"的甩鞋,是有意?还是无意?我弄不清,我疲惫极了,都说大姑娘生孩子头一回,沒想到做母亲这么沉重,,,,

王耐军、肖克明与冯馆长的儿子冯超是同学。肖克明他们来告诉我们,"驼子"向冯秀菊解释她不是故意的!冯秀菊又对她爸冯馆长说:"苏老师娇,沒能力组织调演!"她父亲第一次火了,批他女儿:“你不要再听那个驼背的胡说了,我亲眼见她将鞋甩到乐队人的脸上,这是件小事吗?全地区的精英在看节目,若无那两个尖子反映过,现场补救,你们师范裁大跟头了!苏英玉会让她上去甩鞋吗?"冯秀菊不吭声了。

冯馆长接着说:"苏英玉的队里有两名舞蹈高手,也是美女,你可将她们介绍给你哥认识一下。"秀菊点头:"明白了。"

没想到"驼子"的甩鞋事件,又扯出了新的故事,,,,,

(五)

"驼子”有些收敛了;但陈勇志还在上窜下跳。又去地区教育局联络人脉,又去找冯馆长。但冯馆长只从知道"驼子"是他的亲戚,又听他儿子冯超说,陈副校长是靠大批判开路,对业务尖子教师压得厉害,冯馆长不太高兴了,他批评陈勇志:"我们要向省里上报我们的最佳成绩,得发挥你校的最佳人才力量!沒佳绩,我们怎么往上走哇?"陈勇志领悟后,暂时减轻了对我们的打击。但也不恢复于怀礼的职务,,,

后来,我的身体因各种情况影响,几乎支撑不住,我只能待在医院保胎。

楊丹和沈怡又碰到什么事呢?

(六)

冯秀菊在这一帮学女生中,无论学习成绩还是相貌,都无出色之处,王耐军说她是三类演员。但此人是笑面虎,常会不动声色达到自己的目的。她悄悄同"驼子"说,请她帮忙,将楊丹或沈怡给他哥牵成一个,定当重谢。"驼子"家很穷,农村小孩,巴不得有人送点好吃好用的。但"驼子"对冯秀菊说,楊丹虽美,但,是带刺的玖瑰,又傲又烈,,,,自从甩鞋事件后,楊丹对她装不看见,不理她;冯秀菊说,那你去粘乎沈怡呀!

"驼子"突然与沈怡一块去伙房打水,变得很殷勤。沈怡不解,也不问。"驼子"说:"我最近找到了你想看的曹植的《洛神赋》,你想看吗?"

沈怡眼睛一亮:"想看,给我拿来呀。”

"驼子"又说:"我领你去冯馆长家玩吧?他对你的救场评价很高呀!"

沈怡说:"不去,不认识,也没空!"

"驼子"知道这样谈没有用,就去告诉冯秀菊,"她根本不啰啰,咋办呢?"

秀菊说:"解放军要进校了,要征女兵了,你把这消息悄悄透给她。"

"驼子”将消息透给了沈怡,沈怡先是一楞,眼里闪出了明亮的光,而后笑吟吟的:"挑兵呀,我没希望,你努力吧!"

"驼子"知沈怡在讽刺她,也不生气,嘻嘻一笑,说:"你同楊丹最有希望,你是工人子弟,她是贫下中农,政审过关,人又爽,听说挑到北京接待外国来宾!"

沈怡说:"你去告诉楊丹吧,她有戏。我不行,我爸妈都有病,沒人照顾。"

"驼子"到秀菊家悻悻地说了全过程;秀菊半笑不笑的,拍着"驼子"的肩:"辛苦你了!我看找楊丹得换人了,,,,""驼子”不解,回家了。

1968年春天,孙书平以学生会主席的身份迎接解放军进校,实行军管制,每校一团长带队,每班由一连或排干部任班主任。此时的造反派与保守派己呈白热化程度,任何领导层都调解不了,唯军管可行。孙书平丶陈浩丶姜林、肖克明、王耐军等,对陈勇志以各种借口撤销于怀礼等人中层干部的职务,一直耿耿于怀,说陈勇志是手电筒朝外,只照人家,不照自已,狠斗私字一闪念,他最差,私心重,拉帮派。这些学生骨干为揭露陈勇志,采取了漫画形式一一陈勇志的妻子是上海人,在运动前喜欢在夏秋两季穿旗袍,而且是各种絲绒都有。他们用了一个吸人眼球的题目一一《黑蝴蝶飞上了旗杆一一充大个的》,十几张漫画,非常生动,连絲绒上的各种花,都画的非常精致。贴在军训团门口,并影射该夫人背后有撑腰的,支持她,欣赏她的糜烂作风,,,一看就是影射陈勇志。马上在全校爆炸了!军训团长将孙书平他们请到办公室问原因,孙书平借机将陈勇志在借运动打击业务骨干老师,致使声乐系等"瘫痪了"一一没人管,细数十多条。军训团方知陈勇志汇报的情况是假的!马上给予纠正,恢复了于怀礼等人的职务,开始复课闹革命。

一一这是个好兆头!但楊丹却掉进了陷阱。

(七)冯秀菊用北京来挑女兵一事,将楊丹领进了她家。她父母及哥哥冯超,一见亭亭玉立、美若天仙的楊丹,都满脸喜色。她父母会把持,将喜色藏起来了;冯超就急不可待,悄悄让秀菊问楊丹,可否去篮球场看打球的?秀菊问了,楊丹说可以,第一次单独冯超去篮球场看球赛。一路上,冯超谨慎的问了她些有关舞蹈艺术方面的小常识,以引起楊丹的兴趣,取得好感,便向回走。冯超想,楊丹是农民家庭的孩子,沒见世面,传统,保守,不能太急,,,,,

别看冯秀菊平时在校不显山露水的,智商可了不得,她设了一张网,竞让楊丹终生跳不出来一一

冯秀菊同她爸密谋,让她爸暗中再与陈勇志联系。陈勇志虽为于怀礼的事受了批评,但仍在校领导班子兼职。于是陈勇志向军训团王团长推荐杨丹和冯秀菊参加当兵体检。此两人,一是贫农成份,一是干部家庭,政审合格;在校都是文艺骨干;同时还有另一派的两名。去体检后,口头放出的消息是楊丹与冯秀菊合格,被选进了女兵行列。

女学生沸腾了!楊丹走到那里就有一大帮女生围着她,羡慕的眼发直,啧啧称赞不绝于耳!

而楊丹最幸福的是冯超加快了爱她的步伐,几乎每周都约楊丹去海边玩,不停地表达她的倾心爱慕,,,,

楊丹觉得,她象飞上了高枝的风凰,光明的前途与美好的爱情,转瞬即来,从天而降!

(八)

记不清过了几个月,有一天,冯秀菊将杨丹又请到她家,告诉楊丹,四人中,只有她冯秀菊合格,而你,因在校学生与我哥来往谈恋爱,很多人将揭发材料递到了军训团,军训团将你的名额除掉了!楊丹傻了,半天没回过神,及至明白了,她愤怒极了,迅速地向海边跑去。冯秀菊说冯超:"快去追呀,这农村人,别让她死了!"

冯超在后面紧追,楊丹大脑一片空白,竞不知海水深浅,竞直向海深处走去,水己淹到胸了,幸好冯超跑得快,将她从水里拖出来了。冯超说:"当不当兵有啥了不得的!不就是个户口?我叫我爸给你办户口,找工作!"

但楊丹还是蒙蒙的,思路不清,又明白,她想到军队那火热的生活,多适合她的文艺灵气,文艺特色,她是多么喜欢舞蹈啊!她坐在沙滩上放声大哭!她不明白,那三类演员冯秀菊,哪里比她强了?

她不知哭了多久,冯超知道,得让她哭够了;他将她送回了她家门口,她回家。

楊丹大病一场,,,,,

冯秀菊穿着崭新的军装要去北京。走前,她说冯超:"快叫咱爸将她塞进工厂,围着机器转三年,她就啥灵气都没了,老老实实给你生孩子!"

冯超的爸爸给楊丹农转非前,楊丹说,她再考虑一下。那段时间,楊丹天天找沈怡,问沈怡咋办呢一一在六十年末,非农户口对她有巨大的吸引力,,,,可是,她一想冯秀菊骗她,这骗又激她怒火中烧,她痛苦着,纠结着,与沈怡在海边奔跑着,边跑边哭,边哭也喊:"为什么?为什么骗我?"跑到海水中,拍打着海水放声大哭,,,沈怡知楊丹性子刚烈,只能将她放在膝盖上,陪着她放声大哭!她虽不问为什么,却将那小石子狠狠地向海里砸去,一边扔,一边骂,"骗子!骗子!"

这样发泄了几个月,她们的恨,仿佛全扔到海里了。可人总要活下一去,生存是人生的第一要义。沈怡说杨丹,他姐骗是真的;她弟喜欢你也是真的!你要正视现实,先将农转非戸口和工作拿到手,看发展再说。

楊丹接受了沈怡的建议,含泪让冯家先办户口、工作。

而沈怡,却在悄然地向另一方向发展,,,,

(九)

自1966年后的四、五年间,沈怡最重视几点:不浪费时间:读书杂一一凡能搜寻到的,即使别人认为是封、资、修的,她也要翻阅,她说,为批判使用吗。在这过程中,必须学会掩饰自已,保护自已一一俗云:枪打出头鸟;娇娇者易折!当她看到楊丹一一一个纯正如水,理想如天,激情如清晨明丽的彩霞,瞬间却化为乌有,她不仅痛的倒吸冷气,同时在刹那长大了,她终于明白了:在这个世界上,依靠谁都不行,唯有靠自己不懈地学习、努力、拼搏,也许尚有一线改变命运的希望,,,,

但,环境的不宁静,常令你哭笑不得。于是她几年用方巾裹脸,少歇少憩,晚上回家不困,可一气阅读四丶五小时的书;有时,她说楊丹:老是那些重复的舞蹈动作,老是那些曲调,我真的害怕不停地重复。还是你这风凰-如风如火,发挥到极致!我不行呀,甘拜下风。楊丹明知她在玩小眼,也不揭穿,而是嘻哈一笑,一带而过。沈怡多年后杨丹再议那青春年少,…戏剧似的,她用报纸将书皮包好,在看罗兰罗曼的《约翰克利斯朵夫》,那长长的十卷,又是借人家的,需快速翻看,可那名著,随处透着人性之美,奋斗之脚步声,,,,而此时,幕前在朗诵:"四海翻腾云水怒,五洲震荡风激""万里云天风雷动,地动山摇歌声吼"…王耐军与肖克明谐趣幽默,王耐军说:"小嫦娥又飞向月亮上了,你看,在看《简爱》的童年;一会儿又去看狄更斯的《孤独》了,是去伦敦还是卢浮宫?肖克明说:不不不,又去游伏尔加河了!不对,莱菌河!不对,法国有什么名河?真怪,她特喜欢法国和苏联的作品,老是在西方名著里游,想去欧洲?

一回男宿舍,肖克明与王耐军就对孙书平说沈怡,天天象儿童看小画书,沉在自己的幻想中,要么翻仕女图,瞎涂抹;要么在西方名著游,她特喜欢冰心和泰戈尔,今天又说海明威与他的大鱼呀,谁是海明威?哪个国家的?

孙书平说,找不到卡夫卡的作品,若能找到,她见了卡夫卡们谎诞构思,"小嫦娥一准飞上昆仑山了!"一一六十年代说卡夫卡谁明白?肖克明眨着孩點的眼神:"哎,白马王子,你想去讨好"小嫦娥"就去表态,干吗要做摔(卡)到地上的熊包呢?"

孙书平哈哈大笑一一"卡夫卡是捷克的名作家,是名字,不是摔地上!"

王耐军象个小警卫似的毕挺地站在孙书平面前:"报告孙主席,如果你江郎才尽了,我可要去追"小嫦娥"了!"

孙书平用脚一踢:"滚一边去,老子无才便是德!叫"小嫦娥"去月亮上凉快吧一一碧海夜夜悔啥心?"

王耐军和肖克明哈哈大笑一一"是人家不理你吧?"

孙书平轻哼一声:"老子是古代的小罗成,当代的王新刚、孙道临,潘安下凡,谁敢不理呀?"

"哈…哈哈哈…"他们笑成了一团。

一一的确如此,这校的女生,见了孙书平,都会偷看几眼,此人不仅学习成绩优异,而且有极好的组织协调能力,说话、办事、走路,随处透着干练、大气:且又风情万种。谁都想接近他,但又十分谨慎一一唯恐被看成没话找话说,那才叫难堪呢,,,,

孙书平一开始,是想将楊丹抓到手一一楊丹的激情、干练,那种纯美如天边的晨曦,都很适合他的口吻。他没想想,楊丹竞掉进了陷阱,,,,

每想到此,孙书平心内不爽。而沈怡,是另一类型,典型的小迷糊,对啥都明白,却又不愿理睬。她总是心不在肝的,不知她在想啥,也许真的想去邀游太空,,,,

沈怡是城镇户口,绝不会为户口而牺牲一生。但她父母有病,她似乎很疲倦,变着法子找时间。

孙书平开始琢磨,如何找机会,让沈怡崇拜他呢?

(十)

机会终于来了,苏英玉生孩后牤不过来,她安排孙书平全权负责师范的文娱活动,让沈怡和楊丹协助,楊丹uh训练基本功为主:沈怡是配合农业学大寨,编新词,下乡慰问演出。每天清晨,楊丹在前领队,后面一大片妙令女孩,齐刷刷的,在晨曦中舒展腰腿,练基本功,象一群蓝色的海燕,在大操场上"亮翅”,旁的小白楊在沙沙响,从树叶丛中射出的各种光线,象金絲项链映压她们身上,一串串地,随她们的娇姿在交错晃动!多年后,沈怡说:"真美呀,可惯那時沒相机,,,,"

而"驼子"时常讥笑沈怡:"在你眼里,什么都是美的!你从没见不美的?或是恨它们比我美呀?"

沈怡似笑非笑,那笑比哭还难以描绘!"驼子"以为她没听见,竟高兴地"呀,又失聪了!"

女生们哈哈大笑,,,,

孙书评,就象从树叶中欣赏那一串串会动的"金絲项链",远远覌察沈怡的童心及幻想一一时常将历史与现代捏在一起,构成她精神中独劈意境的遥望!他透过"金称项链",终于看到了她后面的天空无比的广阔,,,,,

于是,他用一句去概括:未来不是梦,,,,

(十一)

但,青春的梦,人生最美好的梦,也只有那十多年。楊丹到工厂了,天天围着机器转;沈怡、肖克明、王耐军、姜林等,都回到自已的县城,做医务工作者。国家开始恢复高考了,他们都在一边工作,一边复习功课,参加高考;孙书平,在校当兵,因给陈勇志的妻子画漫画,68年的兵他没走成,被陈勇志用黑材料整下去了。他回县工作两年,因他父母都是干部,他很快再次应征入伍了,在连队,很快成了连级干部。

他与沈怡结了婚,并将沈怡带到了部队家属连工作。

楊丹25岁与冯超结了婚,27岁生一女孩。她的甜蜜生活大约只有五年。当历史进入了八十年代后,每个人的思想开始向不同方向转化。冯超从小养尊处优,不爱学习,除了享受,不愿象同令人,怀揣理想,"翻山越岭"地拼呀,上呀;改革开放的春风一到,冯超就下"海"了。凭他父亲的老关系,先是做小买卖一一"皮包公司"一一啥都没有,凭一张嘴和桌上的酒谈生意。他开始经常是半夜回家;后来就整夜不回了;再后来十天、半月不回家,不知干啥去了。楊丹每天从厂里回来,全家人的饭尚无做,冯馆在小彩电前看新闻,冯夫人在揽着孙女啃瓜子。院子里泡着两盆脏衣服,一盆女儿的,一盆公婆的,(八十年代初期县城尚无买起洗衣机的。)她每晚要用搓板洗到九点,方能休息。

后来,她不明白为什么,她还是那样白天上班,晚上做家务,但冯夫人的脸子越来越阴沉了。原来冯超不仅在外吃喝,并发现了比楊丹更年轻更富有的老板女儿,,,,他想拢资金,赚大钱,便悄悄地告诉他妈,支持他,将楊丹挤走!她妈一想,也对一一在这计划生育如此紧的年代,只让生个孩子,将楊丹挤走,他儿子再找个年轻的,说不定生个孙子呢!一一这设想一但成立,善良的楊丹母女,便被推进了万劫不复之地!楊丹开始了以泪洗面的日子,这个家,谁都不理她,没一絲温暖,她只有晚上搂着女儿流泪。这是她那时的心情记录:

《无题》

生活里,

有酸,有甜,

有涩,有苦,

但在我,

最难忘诚执。

我希望我,

永存童心,

在温凉的小溪里,

欢快休憩!

不要清规,

不要戒律,

让奴役见鬼,

让封建余孽进垃圾!

让生命显光彩,

焕发青春的活力,

让天性发展,

活着有意义!

这只是一种虚幻,

自骗的脱世超尘,

人在无路可走时,

视彩虹为天梯!

美丽的彩虹,

对我有多少魅力?

象无数虫子

噬嚼我的心脾,

除了烦恼和烦恼,

更多的是

神若游离,,,,,

楊丹找到了沈怡,只有哭!哭!待她哭够了,沈怡只能劝她:"为了你女儿,再苦也要坚持呀!"可楊丹说:"我才三十三岁呀,我怎么过呀?"沈怡说:"我已黔驴技穷了,不知怎么帮你;我想个法子,叫孙书平找冯秀菊谈谈你的事,看看冯秀菊能否劝劝她哥和她妈回心转意,当年她哥追你,是屁颠屁颠的!一转脸就是陈世美!"

楊丹一直瞒着自已的父母。但苦涩的日子久,她近于崩溃,终于有一次回家,没控制好,对父母痛苦流涕,告诉父母,他们的关系越来越不行了,她不知怎么办,她天天象台机器在不停地转!

楊丹有个弟弟近三十岁了,不是亲生的,是她舅父母都没了,在她家长大的。这农村小伙子半楞半傻的,偷听到他姐回家来放声大哭,就悄悄骑自行车去了冯家,指着冯夫人骂他们狼心狗肺,追我姐时象些狗,现在又折磨她!冯夫人是出了名的骄横阴毒,她一把抓住楊丹弟弟的衣领:"你给我说明白,我们什么地方虐待她了?她个臭农村的,我们给她农转非,她有了城市户口和工作,上着班,挣着钱,烧的!她指使你来打仗?"

楊丹的弟弟被冯夫人骂的哑口无言!恰逢冯超回来了,冯夫人说他儿子:"他来找我打仗,把他打出去!叫他滚!"冯超是冯夫人典型的传承人,腹内空空霸气凌人,一看她妈发虎威了,就知楊丹弟弟说些不中听的,上前抓住小舅子的衣领:"你算什么东西,臭泥腿子,跑我家来撒野!"上去两拳,将他打的鼻口流血,小舅子刚待反击,又被冯超掀翻在地,用脚乱踢,正值此,楊丹回来了,见弟弟在挨打,她马上明白了,弟弟偷听了她对父母的哭!楊丹急了,摸起桌子上碗向冯超砸去,没打着冯超,反被冯超猛推到桌子旁,桌上的两暖瓶被掀翻,开水洒了楊丹脊背和一只胳膊上,楊丹被烫的尖声地叫!恰逢这天冯馆长不在家,冯夫人见她姐弟都挨凑了,她气也出了,说她儿子:"行了,别打出麻烦,让他们滚!"楊丹弟弟顾不得擦鼻血,急忙扶起姐姐,用自行车带着姐姐去医院处理烫伤,,,,

虽己进入了九十年代,许多家尚无程控电话,楊丹在医院里找个公用电话,饮泣着向沈怡述说着这场她弟弟上门惹起"战争"的全过程,,,,

沈怡说,她已让孙书平查冯秀菊的电话,他正在找冯秀菊,,,,

(十二)

孙书平与冯秀菊同在北京,但从无来往。为杨丹的事,孙书平也很难过,想不到人的命运,阴差阳错,这只美丽的风凰竞面临浴火,,,,而他深知杨丹是个刚烈美丽,很易折断伯皎皎者,她并不会转弯抹角保护自已,,,,

他查到了冯秀菊的电话,冯秀菊一听是孙书平,高兴的心花怒放一一在校十多年,孙书平从没认真看她一眼!现在竞打电话找她?她并不关心孙书平找她什么事,能与他共进一歺,秀菊的尾巴就翘天上了!

见面后,孙书平发现冯秀菊的军衔已是正团级,比自己还高!孙书平心内虽鄙视她,但脸上笑意真诚夹着谦虚,,,

冯秀菊并不在乎孙书平脸上的表情,只顾选菜,挑精品。一桌菜上来了,冯秀菊才问:"老同学有何指教?"

孙书平方将沈怡拜托他,请她关心一下哥哥的婚姻。冯秀菊不想让楊丹插进来破坏她难得的机遇和心情,便痛答应:"待我问问家母,一定帮忙,咱们都是一个宣传队的,,,,"

冯秀菊赶快搁下此题,与孙书平攀扯其他,问他们那儿的人事及后勤需要啥?她現在负责一大块军需,可否与地方联络等等。孙书平听,这可要谨慎,应付着:回去问一下。

他们喝了很多酒,在喝的过程中,孙书平的目光时常溜到她肩上的军衔上,可利用她做点啥?一一因他这白马王子己四十多了,早日过了"江山、美人都要的年令了,,,

孙书平回家后,在客厅坐了很久,他知冯秀菊象她爸,心眼多,满脑子小哲理,转弯象抹了万金油!他一直在思考冯家父女的人品与性格。

沈怡穿一身淡绿睡衣,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,若在往日,孙书平会一把抱住她,爱不释手,,,今天他仿佛没看见,有心事,不知在想啥,,,,

沈怡简单问了秀菊如何答应帮楊丹的事,去书房翻出了张大千的山水画,对孙书平:"你知我为何常翻張大千的山水花鸟,为啥?"孙书平说:"不知道。"沈怡说:"颜色,他的画青蓝红绿,总给人明丽之感!我明知现实的山水常是黄宾虹笔下的山色一一黑白对峙,可就是不愿接受他那强烈的黑白对峙!老象个儿童,偷偷溜到张大千的山水里,永远沉在那青山绿水里,,,,"

孙书平第一次说她:"可怜,你不能见黑暗,可现实是有丑陋和龌龊的,,,,"

沈怡说:"别人龌龊我不管,你若由白变黑了,我就象丟虫子似的,将你从这窗户扔出去!"

孙书平说:"一般的虫子不变,唯蚕茧里的虫子在蜕变,我会变成美丽的蝴蝶,俯下身,看你这小蜜蜂天天在忙啥?”?

沈怡说:"你再看汪国维的《人间辞话》人的境界应放弃过多的自私,自我,淡于自然,美若白云蓝天,方感轻松!境界被往下扯,太累了!"

孙书平不语。沈怡说,我休息了,我明天去看楊丹,我已黔驴技穷了,我把戏曲班的华小青和王素平,还有舞蹈组的李红,全通知了,看她们能帮上啥呢?"

(十三)

楊丹的弟弟上冯家门打这一仗,把往日那勉强维持的关系彻底撕碎了!杨丹没法再待了,只能解除婚约。这正是冯超母子所要的,逼楊丹提出,冯家啥也不给,只让她领女儿离开!楊丹明知被暗算了,也没办法,她看够了冷脸,做够了没完没了的家务!她什么也没有,签完了字,领女儿回娘家了。

沈怡领着华小青一帮同学到楊丹的娘家,肖克明、姜林、王耐军随后也来了。

楊丹一见华小青和李红,爬在李红肩上哭了!华小青挤到杨丹面前:"哭啥?就这命了!我已离了!"众人一惊,从没听说。

李红说:"小青,你比以前更精美了!"

小青说:"成精了,梦想成精了!你看我这时尚的衣著,全是二十岁人穿的!你看我这头发,留长了,大波浪,秀发飘飘!楊丹,你别去车间了,办停新留职,去我的商店,管商业。我还要开个理发美容一体店,我去管美容店!"

"美容?"在九十年代这词大家尚有些新潮。

小青说:"向外国学学,试试能否兴起呀!"

沈怡说:"你在变,是大变呀!"

小青说:"嗯,在变,不变行吗?老小要生存呀!"

沈怡说楊丹:"去小青那儿吧,去她那儿你心情会好些的。"

楊丹点点头。王耐军和肖克明他们知道了全过程,王耐军说楊丹:"你这风凰,当年我们在幕后天天为你们前台服务,你从没正眼看我们一眼!却叫冯超那臭子独占鳌头!我们心里憋气呀!"众人一笑。

在回来的路上,王耐军附在肖克明的耳朵边密谋了半天,肖克明说:"别胡来,,,"王耐军不吭声了。

冯超还是象以往,几乎每晚喝的烂醉。喝完了,有时让人用车送回家;有时让酒烧的难受,就去海边吹风,或围着师范院校转圈圈。不久,听说他在回家的小巷子里,撞上蒙面"鬼"了,被打得很惨,胳膊和腿被打断了,半年起不来,冯馆长也查不出来;冯超的同学说他:"惹西天大圣了,,,,"

(十四)

因商店的忙碌,楊丹的心灵伤害暂时被治愈着,内心的伤,不再被不停地撕裂!但日子象水牛推水车,缓慢而吱吱扭扭的一一她每日见顾客人来人往,但她的内心空如竹筒,她既无冯秀菊的歪心眼,又无沈怡的学习毅力:她既留恋往昔被众人拥簇,被冯超追恋的昔日,又恨冯家的势力眼,比刀枪阴毒的棒杀!她只觉得自已象空空的驱壳,每日在行尸走肉,灵魂无处安放,,,偶尔歇一天,她也曾领女儿去海边听"交响乐"一一本来这交响乐是能令人振奋的,但楊丹却听不出絲毫的亢奋,只听到了那久远的饮泣,那絲絲凉风穿透脊背!

她在幻想着,海的深处是什么?她想起了小时候看的电影《画中人》,从画上走下来的仙女,与人间的吹箫的男生,站在小船上,沿江而下,小船漏水了,双双沉入了江底,,,

时光就那么不紧不慢地流逝着,虽有人给她介绍了些教师、医生及经商者,她却总在原地打转转,拾不起爱意,也不知去奋斗什么,理想之光仿佛不再光临,如同青春远去,悄无声息。但有时,她也写点聊以自慰的小鼓励,如一一

《梦、泪、梦》

(一)

象花,期待着阳光,

象草,盼望着春风,

象鱼,热恋着大海,

象鸟,仰望着太空,

在丽日里绽蕾。在春风里着绿。

在大海里遨游。

在蓝天上抖翅!

"未来"和"希望",

引导着心中的光明;

理想与信念,

编织着美的梦!

美的梦,啊,

梦里多美,

天高地广,

谈笑风生!

(二)

狂风骤起,

暴雨袭击!

蓝天大海,

阴霾四起!

花儿落泪,

鸟儿叹息,

海涸鱼枯,

山摇猿啼。

风霜刀剑,

严严相逼,

人缘机遇,

统统失去!

无尽的泪,

扮装洗礼;

无数的梦,

空留梦迹!

(三)

在沙漠里漫行,

"希望"是遥远的灯火,

假如没有它的支撑,

疲惫的双腿

早日抬不动。

"希望"是什么?

那丰饶的物产?

那舒适的广厦?

否,是不息的信念!

无数的风雨之后,

希望的目光未变,

依然遥望那灯火,

生怕它移动和熄灭。

挪过这炎热的沙漠,

前面也许是绿洲?

(十五)

正值此时,沈怡家中出大事了一一孙书平与冯秀菊,利用职务经商,被绕进一桩大案中,双双被开除军籍,铛瑯入狱了!

沈怡的感觉被证实了,他们为了新的贪欲一一捞钱,已经是五、六年在一条"罪船"上了!而沈怡从年轻时名言:为爱而生!此刻,她觉得山在塌,海在斜,心在死,她竟毫不知觉地向大海走去一一这便是苏英玉开头见到的那一幕,,,,,

当沈怡醒来后,是楊丹在抱住她,撕裂心肺地哭,沈怡竞然没有泪,木木的,呆滞着,任楊丹将泪水打湿了她的肩!她似乎觉得,唯有宣泄,也许,明日的世界还属于她们的?

哭够了一一仿佛对往昔的一个告别!楊丹背着包走到医院的走廊时,碰见了"驼子",便出現了以下的对话:

楊丹说:"你来干啥?你一直和冯秀菊勾搭,她在利用你,你不知道?"

"驼子"说:"我知道。可我现在不是担心你,而是沈怡!肖克明叫我来的。"

楊丹说:"他叫你来干啥?”

"驼子“说:"进去不就知道了?"

楊丹随她返回了沈怡的病房。"驼子"也不避人,对沈怡说:"孙书平写封长信,转给了肖克明;肖克明让我送来,让我将孙书平的原话带给你,他不担心自已,最担心的是你!望你看在女儿的份上,别再跳海了!肖克明说我,如果你想不通,下次让我陪着你跳一一你们哪个不比我好啊,我从小就没人理,沒人爱,看着白眼,还勇敢地活到现在呢!"沈怡赶紧摆手:"好了,好了,我们都向你学习行吧?"

大家又破涕为笑了,,,,

(十六)

楊丹是个不会劝人的人。她不知道怎么帮沈怡。她将自已在最艰难的日子里留下的心声,寄给沈怡,她知沈怡的性格,此刻,她不需要他人在她眼前晃;杨丹说,我寄一首我的胡写八写给你:

《偶思》

大江的浪,

是凶猛的。

草原的马,

是疾烈的。

很多人

不喜疾烈和漩涡,

为此,

我曾

苦苦思索过,,,,

有位朋友告诉我,

他喜欢

睡眠刚醒的红晕色,

不喜红梅傲霜雪;

他喜欢

风和日丽水悠悠,

不喜那

战马嘶声挥刀戈!

是的,我也希望"平和",

当疲劳不停地折磨我,

困惑的思绪缠绕我,

此刻,

我真想躺下歇一歇,

连同那苦苦的思索,,,,

但,生活里,

怎能没有

疾烈和漩涡?

沈怡知楊丹不善写诗,若不为了劝自已,不会这么认真思考和对待的。

三个月后,沈怡对楊丹说:"你不要再去商店干了,再做那行业,心死了,人也枯萎了!咱们开少年儿童音乐舞蹈班,我联络同学帮一点,我自已掏一些资金。你分管舞蹈,我分管音乐。叫"驼子"来管后勤,咱们的后人,可不能营养不良。要让咱的孩子们,在周末、节假日、放学后,从繁重的书包下解放出来!我相信音乐舞蹈的力量,会让他们的心灵飞向蓝天,驰骋于未来广阔的大地上!"

楊丹眼里盈满了泪水。她说,我去找"驼子"买鞭炮!"

选择吉日,她们将海城市范的老教授、老校长请来庆典,挂上了崭新的"少年音乐舞蹈培训班"。

在明亮的大厅里,楊丹与沈怡两位骄傲风凰,九死一生,浴火重生,翩翩起舞!

她们在孕育未来更多的风凰!

(全文完)

(作者:李水。时任北京《春江》文学院名誉副院长;北京冰心研究会名誉会长;其写作公众号为:《芙蓉之爱》2020年6月15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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